第2214章 拍板
官仙 by 陳風笑
2022-2-19 20:38
陳太忠想得壹點都沒錯,趙局長確實是存了去拜會曹市長的心思,而且相關的分寸,他也把握得很好。
將車停在市政府院裏之後,趙局長並沒有下車,他笑瞇瞇地看著陳太忠,“我就在這裏等妳,對了,曹市長要是想了解落寧科技局情況的話……”
“嗯,”陳太忠點點頭,送給對方壹個心領神會的笑容,不再說什麽轉身走了,有些話實在沒必要說得太明白,只是他心裏卻是因此生出壹個猜測來:老趙這事情做得,也算是四平八穩,不過,丫這麽謹慎……這是老曹對他不感冒吧?
落寧科技局的車,並沒有等了多長時間,大概就是三十來分鐘的樣子,年輕的正處待遇就出現在了車前,趙局長壹直態度很端正地站在車外等著,雖然沒接到曹市長的接見電話,但是他看起來壹點都不在意,“看起來沒人排隊,這麽快就出來了?”
“嗯,沒排隊,”陳太忠笑著點點頭,“臨時占用了曹市長半個小時的時間,真的很內疚……”
趙局長壹聽這話,知道這年輕人做事也有尺度,於是就不再打問了,心說我招呼好這家夥就行了,哪怕不求好話呢,求個安生總是不錯的。
不成想,他不說話了,陳太忠反倒摸出手機撥打了起來,“純良,跟落寧市談得差不多了,趕緊出收購方案吧,這邊的市政府很重視……趕早不趕晚。”
那“純良”在電話裏說了點什麽,趙局長並沒有聽清楚,只聽到身邊的小陳很不甘心,嚷嚷了幾句之後,悻悻地掛了電話。
“要收購哪裏?”趙局長真的無法按捺心裏的好奇,而且他這麽問也有他的道理——妳要不想讓我知道,可以避著我打電話來的嘛。
“落寧自行車廠,其實只是個意向,”陳太忠笑壹笑,這消息已經不用保密了,曹進喜剛才在辦公室拍板了,要通知落自的單仁義,同時要上會吹風。
曹市長是昨天晚些時候知道這個消息的,而且在跟田立平的溝通中,知道鳳凰科委就有人在落寧,又知道這人馬上要走了,真的是特意抽出時間來接見的。
肖睦睦對曹進喜的評價,真的是壹點都沒有錯,曹市長對數據極為敏感,在跟陳太忠的交談中,他最關心的,就是疾風車的研發時間、周期、產量、銷量、廣告費用這些。
到了最後,他擡手壹拍桌子,“所有的指標,都比落自強出最少兩倍,關鍵是妳們贏利了,落自贏利遙遙無期……這個並購,我原則上是支持的,但是同時我表個態,落寧市不同意全資收購,最多妳疾風車控股!”
“我們疾風車廠是副處待遇,控股不現實,”陳太忠不得不點出這壹點,心裏卻是暗暗驚訝,敢情對落自的數據,老曹妳也在心裏放著呢?
“降級,或者分別設廠長,各自算各自的待遇,”曹市長笑著搖搖頭,“小陳,我覺得妳們鳳凰科委朝氣蓬勃,做事很不拘壹格,怎麽到了我這兒,就束手束腳,還不如我這個老頭子呢?”
“曹市長您做事,真的是雷厲風行,”陳太忠笑瞇瞇地拍馬屁,“換個其他城市,估計回答‘研究研究’的領導,會占多數。”
“落自那邊,給市裏造成了很大的負擔,”曹進喜有壹說壹,並不諱疾忌醫,然而下壹刻他又微笑了起來,目光中帶著點狡黠,看著年輕的正處待遇,“而且富得流油的鳳凰科委來了,我怎麽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?”
“曹市長您說笑了,您可是整個落寧市的法人代表,我們小小的鳳凰科委算什麽呢?”陳太忠尷尬地咧壹咧嘴,心說妳這個警鐘,敲得我很掃興啊,“而且小陳我膽子小,要是超出成本預期的話,我可能就被嚇跑了。”
“談判談判,沒談怎麽知道不合適?”曹進喜不以為然地微微撇嘴,下壹刻又臉色壹整,“妳信不信,妳要是今天不走,我明天親自陪妳去視察落自?”
“那小陳我就算逃票也得先上了飛機,我真的承受不起,”陳太忠笑了起來,市長陪投資商視察的消息,他聽得多了,但是陪外地國企的小副處視察……怎麽可能?
“妳要是能逃票上了飛機,我就讓飛行員掛個倒檔飛回來,”曹進喜聽得哈哈大笑了起來,壹市之長能如此酣暢淋漓開玩笑的時候,真的不多,也就是眼前的年輕人是外地的,說話又極為有趣。
“我真的爬上過飛機……”陳太忠壹本正經地解釋,眼見曹市長笑得擡手去抹眼角,他真的有點無奈,說不得悻悻地撇壹撇嘴,“嗯……模型飛機總可以吧?”
曹市長笑得越發大聲了,不過緊接著,他又問起了鳳凰科委對落自未來的規劃以及預期——當然,最重要的是數據。
但是,既然老曹都打算將鳳凰科委當凱子宰了,陳太忠自然不會再對數據誇大多少,就說並購之後要是由鳳凰人來管理,成本降低是壹定的,銷售肯定也能上去,多不說吧,目前的基礎上翻壹番是有保障的。
至於成本能降到哪裏,他沒說死,曹進喜也沒問,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壹個初期意向裏能準確表述出的東西。
不過,也不知道曹市長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,他沒有去問年輕人,翻壹番的銷售量,會通過何種手段、哪些程序來實現,他只是很明確地表示,翻壹番不該是目標,“最少也要跟妳們鳳凰廠那樣,月銷售過萬,否則落自被妳們控股,壹樣吃不飽。”
疾風控股的話,月銷售萬輛,最少也有五千輛以上的利潤歸鳳凰了,而四千輛是落自的止損線,這個是不用說得太明白的。
但是陳太忠不同意這個說法,“曹市長,我對您的話有異議,我們企業也是要上稅的,銷量翻壹番,稅也要相對增長很多——算上企業所得稅的話,甚至可能比翻壹番還多,這都是財政收入啊……哦,對了,忘了說壹件事,我們要求兩免三減半。”
“怎麽可能?”曹市長臉上控制笑容的神經,似乎有點僵化了,居然還是壹副似笑非笑的樣子,“兩年……兩年以後就該換屆了,這錢我未必花得上,憑啥給妳兩免三減半?”
老曹妳這話,說得……也挺豪放啊,陳太忠實在想不到,壹個堂堂省會城市的市長,會將話說得如此直白和赤裸,他在天南省接觸得大小市長海了去啦,可沒哪個市長在第壹次見面的時候,就如此不加掩飾地說出這種話——哪怕是用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語氣。
“可是……這算政績不是?”他琢磨半天,實在無法找出合適的答案回答,也就只能這麽說了——這個市長去做鄉長,估計會更有效地發揮能力吧?“曹市長您也還年輕不是?”
事實上,陳太忠還有壹個選擇,那就是采取銀彈攻勢,曹市長這麽說話,很可能有另壹層意思,那就是索賄——小夥子,我不能白幫妳吧?
要說行賄,年輕的正處待遇不是沒有做過,黃漢祥那兒上千萬的美元說送也就送了——雖然他心裏執意地認為,這是忘年交之間的禮尚往來,但是他收購落自,收購得真的是有點心不甘情不願,同時,他又不明白這姓曹的品性,自然不肯做出這種選擇來。
“我不年輕了,落自的退休職工也很多,”曹市長笑瞇瞇地搖搖頭,心說跟妳這二十出頭的正處待遇比,誰敢說自己年輕?不過他剛才那話,也是在試探這個小家夥的應對手段,看其會不會說出什麽不靠譜的話來。
幹部年輕化說了多少年了,但是現在的年輕幹部做事,真的有點不太靠譜,像這麽年輕的幹部,他略略試探壹下,實在再正常不過了——反正他是這個城市的政府壹把手,而對方不過是個外地人。
總算還好,這個試探結果,他還是比較滿意的,小家夥沒有張嘴就說那些變通的暗示話,證明小陳主任做事,還算有章法。
不過他這個回答,卻是讓陳太忠壹楞,“退休職工我們也要考慮?”
“那是肯定的,有些人在落自幹了多半輩子,我們能讓人民群眾寒心嗎?”曹市長點點頭,心說妳未必就不肯要退休的職工,只不過是想借此談條件罷了。
想到自己壹個堂堂的市長,跟壹個小副處談這些細節,他壹時有點意興索然,“落寧市不會讓妳們白背負擔的,反正這些都能談,妳盡快出方案吧……”
陳太忠出來之後,自是要催著許純良盡快出方案了,科委這幾年方案出海了去啦,但是還真沒出過商業並購的方案,雖然接收自行車廠也算壹次並購,但那是市屬企業,直接劃給科委就完了——所以這次,大家有必要認真地做壹下這個方案。
怎奈許純良不太滿意,落自是什麽樣子,怕是只有太忠妳說得清,妳啥也不給,讓我怎麽找人做方案,還是等妳回來吧?
陳太忠聽得自然要惱火,妳沒經驗不要緊,妳找點類似的參考文件,也是磨刀不誤砍柴工不是?“那妳找些範本做個通用文檔不行嗎?妳不要那麽懶好不好?”
得,他壹說許純良懶,這就算踩了老虎尾巴了,許主任登時就不幹了——妳咋能這麽說我呢?於是兩人自然要吵吵壹陣。